这一日的天气晴朗.更胜于那日初來此地.芷晴穿着与墨婼墨娆同样橙黄的衣服.身上的桂花图案绣得逼真.不仔细触摸.只怕要误以为四周花香皆來源于此了.
墨婼跟在默阳师傅身侧.偶尔与墨婼墨寒说几句话.也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所有人对这一幕都好似在熟悉不过般.芷晴独自一人安静坐树下大石上.孤零零的显得甚是可怜.
半个时辰后.由一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精明女子领头.身后所跟的是一样是四个眉清目秀的弟子.三男一女.
芷晴明白.这便是默玖师叔.
默玖在阎尘名气并不算大.为此愿意认她为师的弟子也并不多.其实这女人很是面善.叫人一眼看上去便能喜欢.想着因着沉默寡言的缘故.她便如墨娆.只愿做个安静的弟子.一个善良的师傅.
就这样又过了甚久.墨娆朝她微笑走來.热情中同时带了份不易察觉的生疏.“墨熙师妹么.咱们过会儿去见师祖.之后便可去小阎尘了.”
“是.”芷晴颌首.墨娆看着她.以为她仍畏惧.便多劝了句：“我记得上一次我劝过你.只要你够乖巧.不会有任何事的.我瞧你也不像是惹事生非的人.就当是开开眼.有什么好怕的.”
芷晴满脸感激之情.“多谢师姊.难怪旁人皆道师姊为人最好.这话果然是不错的.”
“旁人能懂什么.不过是我性子沉稳.又沒有婼师姊那般的威风.这才被人称了做‘好人’罢.”墨娆淡笑道.“走罢.倘若你害怕.便拉着我的袖子.”
芷晴嘻嘻一笑.伸手便轻轻拽了她的袖.倒也并非心中惧怕.只觉面前这个女子当真是个难得的大好人.愿意多与她相处罢.再加她又是默阳众多弟子中破有资历的.有她庇护.总是不错的.
再次见到阎尘首领沫麝.她挽了一个华丽而复杂的牡丹头.甚至不用说话.便会叫人油然而生的产生畏惧之心.她低声与默阳默玖交谈片刻.很快把目光盯在芷晴身上.不动声色问：“小阎尘的事.你了解多少.”
芷晴一怔.不敢耽误半刻.忙起身就道：“回禀师祖.师傅同众师姊们已和弟子讲全了有关小阎尘之事.师姊无需操心.”
沫麝一个点头.淡淡道：“你既都知道了.便好好牢记在心.每次前去小阎尘皆是有去无回的.谁也不指望谁能平安归來.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有任何人能去搭救.”
芷晴按捺住心底惊讶.极力控制神色.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弟子明白.弟子绝不给阎尘徒惹任何是非.”
“你们在外室准备着.一刻钟后即前往小阎尘.”
沫麝走入内室.无人知晓里面究竟又是怎样一番天地.更无人敢问.所有人都静静候在外室.这份宁静.仿佛发丝落地也能有声.
就这般不知不觉过了良久.终再次见到了沫麝身影.
她手中拿着一径直盒子.芷晴定眼去看.只见有淡薄的烟从盒子中徐徐散发出來.仔细闻.好像还伴着点点清香.沫麝的声音带着一点蛊惑.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许想.仔细闻这香气.一点点静下心來.”
恍惚中.好似已置身小阎尘.这样一个充满妖气的世界.有些鬼界的昏暗.长长的溪水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却发现竟连睁眼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是这样难.
她挣扎着.下意识拽到一双手.熟悉.太熟悉了.芷晴几乎忍不住想叫出声.她听到风在耳旁轻轻吹着.吹得她长长的丝发任意飘逸.她一时只觉难言.忽闻耳旁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已快入小阎尘了.”
忽远忽近.很是不真切.
不觉手上的力更重了许多.她并不知自己握住了谁的手.也不愿去想.腐烂的臭气在不知不觉中像是又浓重了许多.闻得她慌乱不已.再忍不住.“啊”一声叫起.像受了巨大惊吓.蓦然抬眼.竟见周围一双双眼睛齐齐盯向自己.她來不及思考.忙别开目光.这才缓了气氛.
“到了.”默阳难得露出笑容.半开玩笑道.“正好肚子饿了.等下咱们也好再尝尝小阎尘食物.”
墨婼“咯咯”的笑声在小阎尘中反复响荡.“旁人不知道.我心里可是清楚的.师傅莫想瞒我.我还记得小阎尘的‘焦叶’是师傅最最爱吃的.师傅老实说.您可是馋了.”
不得不承认.墨婼这番女儿家的模样的确惹人怜爱.如此一个机灵又活泼的少女.怎能不得师傅喜爱.芷晴这样想着.嘴角掀起了一个淡淡笑意.
“师傅喜欢吃那‘焦叶’么.当真是弟子愚钝.不如婼师姊这般聪慧.來了这样多次.竟从不知这个事儿.”墨娆的笑容像一湖平静的水.又如春日微微的细雨.
芷晴好奇“焦叶”究竟乃何物.正想着上去问一句.脚一抬.忽觉有些不大对劲.猛然转首去瞧.不瞧不要紧.这一眼看过去.整个人痴痴的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适才她所握的人……竟是墨婼师姊心爱的墨寒..
似冰雪溅在头上.她忙缩手.干干赔笑道：“抱歉师兄.我.我并非有意.我并不知是你.”
“无妨.”仿佛沒有发生任何事一般.墨寒的目光也不曾在她身上多留半刻.径直走至默阳身侧.垂首道.“默玖师叔似并未在此.弟子前去寻寻.”
默阳点头算是应允.墨婼活泼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她请求道：“师傅.还是我陪着墨寒师弟一同去罢.固然师弟熟悉小阎尘.可他毕竟也是阎尘弟子.独自一人总不安全.”
默阳不语.墨婼便全当默认.一张脸满是写不尽的欢喜.快活道：“多谢师傅.”又转身去拉墨寒双手.兴高采烈道.“快走罢师弟.我陪着你.有我在.任凭小阎尘再大胆.也不敢欺负你什么.”
墨寒张张嘴意欲再说什么.可转眼见墨婼这样期待的目光.便不再多说.任凭她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