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那掌旗手闻言。连忙取出号角。吹响了撤退的号令。但黑甲军殊非弱者。衔尾猛追。他们力战还能自保。此时一撤。阵势一乱。坠马的士兵便一下多了起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众人拨马疾奔。向城门方向涌去。
简飞扬的防线一撤。黑甲军登时如潮水一般奔涌而至。不时有落马的士兵却一下被卷入铺天盖地的敌人阵中。一下便消失无踪。众人刚冲到城门下。身后的黑甲军已蜂拥而至。前锋离众人仅百米开外。
城墙上。吴明一手扶着城垛。仍是一动不动。杨易却不敢进城。敌人就在身后。如果就这么冲进去的话。敌人衔尾而至。城门就可能失守。失去城墙之利。己方虽有十几万人。但要面对全副武装的五万铁甲。怕仍有些不够看。
殿后的部队源源不断的撤回城中。简飞扬且战而退。带着最后一队残军从前方撤了下來。他们个个浑身是血。用浴血奋战來形容。真正的贴切不过。杨易大是佩服。跃马提枪道:“简将军。你们打得不错。快进城。我带人守上一会。”
简飞扬身上虽然沾满了鲜血。但除了脸颊的擦伤外。竟沒有其他伤痕。他却不领杨易的情。把眼一瞪道:“让开。这祸是我闯的。自然由我來揩屁股。”
敌人已跟了上來。几万人的队伍。黑压压的一片。冲锋起來气势惊人。直如排山倒海。两人说话间。最后一个残军从城门退了进去。敌方大队人马也衔尾而至。一见他们堵在门口。那还用多说。一个手持长柄大刀的敌将踢了踢马。大喝一声。带着十几个骑兵风驰电掣的直冲而來。
简飞扬力战甚久。就算他尚可一战。但属下士兵就算不伤。也累了个半死。他之所以能从容撤下。全赖杨易亲卫之助。一见敌将冲來。顶在前方的两个亲卫一夹马身。返身迎了上去。但敌人冲得太快。两人堪堪转身。那敌将已连人带马一冲而至。一见两人來挡。举起大刀劈面就砍。两个亲卫配合娴熟。两把长枪交叉守了个门户。合力挡去。但大刀是重兵器。加上马速更是不凡。这一刀力量太大。竟将两把长枪荡开了。那敌将狂笑一声:“兄弟们。夺门。”说完一踢马身。胯下坐骑暴叫一声。冲得更快了。他身后的敌军精神大振。一时间呼喝酣战。奋勇向前。
现在堵在城门的还有好几十人。一时间想退也退不了。杨易举头望去。只见远方黑甲森森。到处是奔腾的战马和刀枪的寒光。也不知有多少人朝这边冲了过來。
这样下去。城门真会失守的。即使镇定如他。此时也有些失色。连忙对身旁的亲卫喝道:“顶住。死也要给我顶住。”
杨易喊话的时候。那敌将已疾冲而至。简飞扬就在城门另一旁。连忙催了催马。举枪就拦。但他力战甚久。早已脱力。这一刀虽然挡住了。身子却是一晃。那敌将先前不认得简飞扬。但他和李源打生打死。现在自然清楚其身份。一见有便宜可占。狞笑一声。手中大刀全力抡起。在空中舞了个花。朝简飞扬兜头一刀砍去。
杨易大吃一惊。百忙之中已來不及救。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反转过來。如一道惊鸿般一闪。猛的一下掷去。这一投枪距离又近。那敌将全力一击。全身更是空门大开。那里闪得开。这一枪正中腰部。力量也大。长枪入体时。敌将腰部当场就炸了个大口子。血肉横飞。整个坐骑也吃不住如此大力。站立不稳。悲嘶一声。向侧连退了好几步。才轰然一声栽倒在地。它背上将领的残尸也摔出好几米远。带倒了好几骑敌军。
九段高手。岂是易与。杨易情急之下。这一枪更是不留余地。那些疯狂的敌军也吓了一跳。冲势为之一缓。杨易舒了口气。正欲再说两句。就听城头上方传來吴明的声音:“放。”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阵利啸在上方响起。城头箭流如雨。冲在前头的敌人如割麦子一般倒下一片。
“放。”
第二声号令一响。这此投下來的却不是箭。而是火油**。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多的人。根本不用瞄准。只要将这些东西丢下去。肯定有些建树。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先是一片火油兜头而下。冲在前方的敌军连人带骑。被浇了个正着。还未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城头上的**已接连而至。
这东西就在城门十几里米外爆炸。“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横飞的残肢土石。惨叫声更是一直未曾停过。大地都似在震颤。硝烟弥漫中。众人的坐骑也惊得暴跳起來。好不容易才控住了马。此时硝烟散去。众人定睛一看。前方已被炸出一条隔离带。尸横遍地。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冲在最前。正对着城门的前锋之敌被这轮攻击打得一片狼藉。伤亡定然过百。
简飞扬被杨易救了一命。准备过來道谢。却刚好遇见这波攻击。此时正在杨易边上。待得坐骑安静下來。他咋舌道:“我的天。早就听闻鲁师发明了新式火药。沒想到威力如此之大。怪不得连城墙都炸了那么长一条口子。杨将军。有了这东西。咱们拿下京都。还不是易如反掌。”
杨易暗自翻了个白眼。京都那有那么好拿的。这也太乐观了。不说其他。就是眼前这五万黑甲军就是个难題。这一波攻击虽伤了对方上百人。但对于五万人來说。这一百多人实在微不足道。再说了。敌人吃了这个亏。肯定有所提防。那会再直愣愣的冲到城墙下送死。他苦笑一声道:“简将军。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城门关上。否则的话。难保敌人不再來次冲锋。”
简飞扬哈哈一笑:“我们有城墙之助。上头更有公爷亲自带弓箭手守着。李源小儿除非脑壳被门夹了。那还敢冲锋。”
他打马在城门处跑了两圈。还朝远方的敌军挥了挥手。极尽挑衅之能事。这才转头对杨易道:“我敢打赌。李源马上要退兵了。”
防佛为印证他的话。简飞扬话声一落。远方已响起“呜呜”的号角声。在号角声中。敌人掉转马头。潮水般的退了下去。他们都是骑兵。來的时候直如狂澜。退得也是其疾如风。只一小会。部队已撤到几里之外。开始安营扎寨。简飞扬这才转过头來。对着杨易笑眯眯的道:“怎么样。杨将军。老子打了几十年仗。眼力价不错吧。”
正得意着。一骑从城门洞里直冲而出。正是吴明的亲兵队长陆汇。只是他的脸色却不大好。阴沉得似乎马上要滴水。一冲出來。就对着简单飞扬道:“简将军。公爷让你去城墙上一趟。”
一见他样子。简飞扬心头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也顾不得吹牛。对众人告罪道:“各位。公爷找我有事。我先失陪了。”
陆汇传完话。拉转马头钻回了城门洞。简飞扬连忙跟上去。和其并绺而行。涎着脸笑道:“陆队长。不知公爷找我。是什么事。”
吴明的亲卫。只对他负责。也只听他号令。说形象点。那就是天子近臣。简飞扬虽是一军主将。平时也不敢对他们摆谱。更何况。这个是亲卫头子。如今简飞扬心虚。想要探听点口风。自然要着力巴结了。
陆汇却未做声。只是拉了拉马。让其速度更快。大阿城甚是雄伟。城门洞也足有十几米宽。这个距离。就是跑十匹马都绰绰有余。两人行于其中。只余清脆的马蹄声在其中回响。“咯哒”之声不绝于耳。也敲在简飞扬心头。让其更是不安。正等得有些心焦。陆汇转过头。看着他道:“简将军。刚才你英勇无敌。小将也是佩服。可收兵的锣声敲了半天。你却毫无反应。看公爷的样子。怕是不大高兴。”
说话的时候。他嘴角一勾。已有一丝笑意跃然脸上。可简飞扬眼却笑不出來。心头大是不安。暗道:“糟糕。刚才不遵号令。公爷这是要治罪了。”
城门洞到城头。也就短短一截距离。可他觉得老长老长。也不知怎么到的城头。一到上面。下午和煦的暖风让他脑子一清。简飞扬定了定神。四下打量起來。城外三里之地。人喧马嚣。几万黑甲军进进出出。仍在忙碌着。一个营地已初具规模。看他们的样子。大概是准备长久围城了。城下仍是硝烟弥漫。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夹杂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回荡。一般來说。交战双方都是各自收敛己方尸首。可刚才那波敌人冲得太近。已到了城门洞口。黑甲军怕引起误会。也不敢再來。左忧正指挥着几十个民夫在打扫战场。遇见黑甲军尸首。自然也得收敛。他长期主管辎重。做这个也是驾轻就熟。更何况。收敛的也有黑甲军。做得更是认真。只是对他來说。交战双方都是袍泽战友。如今刀兵相向。当是时也。心头定也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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