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走來一众嫔妃,当她瞧见苏宁儿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时,心中总算是畅快了些,她苏宁儿身怀龙嗣又如何,还不是跟那些不得宠的嫔妃一般,别说连送皇上的资格沒有,就是连天威门的门槛都沒有资格踏进,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一众嫔妃在祭台下行礼,
沐缡孀飘渺的思绪回聚,垂眼看见苏宁儿也來了,跪得还颇有些吃力,忙说道:“都免礼吧,宁婕妤你的身子还未恢复,怎地就出來了,”
说话间,她已走下阶梯來到苏宁儿的面前,亲手将她扶起,
“嫔妾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也实在是躺不住了,知道皇上今日御驾亲征,所以就來了,”苏宁儿的声音极其轻柔,带着淡淡失望,
王妙嫣冷眼瞧着,却是故意叹了一声:“也真是难为宁婕妤了,前几日险些小产,休养的这几日皇上也鲜少去探望,这会儿子身子还未痊愈就巴巴的跑來,哪知竟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闻言,苏宁儿面上的神色愈发悲然憔悴了几分,沐缡孀冷冷扫过王妙嫣,拉过苏宁儿的手轻言宽慰:“皇上国事繁重,后宫诸事偶有疏忽也是常事,何况皇上临走之际还特意嘱咐本宫要对你多加照拂,可见皇上心里也时时想着你,”
“呵……皇上就算政事再繁重,可对皇后的宠爱从來都不会减少半分,皇上会不会想着别人臣妾可不知道,可臣妾知道昨夜皇上留宿的还是皇后的凤鸾宫,”王妙嫣轻笑,故作羡慕的开口,见众嫔妃皆是变了脸,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又看向沐缡孀道:“像这样的圣宠,臣妾等可是求都求不來呢,”
这一番话无不是让沐缡孀成了众矢之的,一众嫔妃虽沒说什么,但也不难看出王妙嫣的话的确起了很好的挑拨离间之效,就连平日与沐缡孀颇为亲近的苏宁儿此刻的脸色亦是很颓丧,
可是下一刻,苏宁儿却是坦然一笑:“皇后乃一国之母,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感情自然跟对嫔妾等是不一样的,倒是贵妃娘娘的话听起來却有一股子酸味,可别是因吃醋说错了话,叫姐妹们听错了意,起了误会就不好了,”
王妙嫣一怔,意外的看向苏宁儿,似是沒想到她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这些话摆明是在让她难堪,不但暗讽她虽然贵为贵妃,可说到底只是一个‘妾’,与皇后根本无法比拟,还把她的话故意剥开,让众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因争风吃醋而故意挑事的女人,
“宁婕妤,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宫讲话,”王妙嫣的脸色变得阴狠,说着便上前对着苏宁儿扬手打去,可是刚刚才高高扬起的手骤然被人抓住,她一回头就看见沐缡孀严肃的面容:“怎么,惠贵妃要当着本宫的面打人,你可要想清楚,这一巴掌下去,打得不止是宁婕妤,还有她腹中的龙脉,你当真敢吗,,”
许是沐缡孀的话起了作用,王妙嫣有了几分忌惮,只见她狠狠瞅过苏宁儿,不甘的甩开沐缡孀的手,气极反笑:“臣妾不敢,这伤龙嗣的罪哪里是臣妾担当的起的,臣妾还要恭喜皇后娘娘,瞧宁婕妤如今这牙尖嘴利的厉害模样,皇后娘娘长久以來的用心**还真是沒有白费,”
嫔妃们面面相觑,自是不愿卷入皇后和贵妃的纷争中去,可不打打圆场又总觉不妥,于是有嫔妃上前圆和:“大伙儿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大动肝火伤了姐妹间的和气,”
“是啊是啊,以和为贵啊,……”其他妃嫔纷纷附和,
王妙嫣冷冷扫过一众人,轻蔑之情不显而露,都是一群随风摆柳的小人,只见她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摆,颇有深意的扫了苏宁儿一眼:“宁婕妤如今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还是需要人照顾的主,依本宫看,皇上这份心也是白费了,”
闻言,沐缡孀不由微微蹙了眉,正欲开口,可是王妙嫣又说道:“在这风口上吹了一早上的风沙,臣妾得回宫沐浴更衣了,若沒别的事,臣妾告退,”
她对着沐缡孀傲慢的行了一礼,扶了王麼麼伸过來的手便扭着腰肢离去,众人见王妙嫣走了,也不敢多做停留,纷纷向沐缡孀拜别,只有苏宁儿一人留了下來,
“娘娘,嫔妾错了,”见所有人都已走远,苏宁儿有些惭愧的开口,
沐缡孀侧头看了她一眼,命所有宫人回避,这才缓缓开口:“你何错之有,”
“若不是因为嫔妾,娘娘也不会在皇上刚刚离宫就与惠贵妃针锋相对,让后宫不宁,”苏宁儿回道,
沐缡孀看了她良久,久的令苏宁儿不安,却也叫她不敢抬头看她,
“你的错原不在此,”沐缡孀终于淡淡收回眼,转身眺望远处道:“你错在不该拿腹中的孩子冒险,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看似是在帮本宫解围,实则不过是想激怒惠贵妃,且不说你现在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惠贵妃的那一巴掌,即便是能受得住,但若因此你腹中的孩子再有一个好歹,届时惠贵妃自然是难逃罪责,可你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估量,”
说着,她缓缓转回身,低眼看着苏宁儿,眉眼皆染了严厉之色:“若是如此,你如何对得起皇上,如何对得起本宫,又如何对得起你那已成人形的孩子,你,当真是愚不可及,”
苏宁儿浑身重重一颤,惊愕的抬头看着她分外严厉的面庞,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早已被她看得这般透彻,许是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惶恐的连连说道:“嫔妾当时沒想那么多,嫔妾只是不想再受惠贵妃的欺凌,嫔妾真的沒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
看着她懊恼自责的愧疚模样,沐缡孀眸光微闪,苏宁儿平日里性子温和怯懦,对他人的冷嘲热讽向來是逆來顺受,今日之所以会性子大变,只怕也跟她险些小产有关,放眼整个后宫,王妙嫣是最容不得苏宁儿的,也难怪苏宁儿会将自己小产的事与王妙嫣联想在一起,
想罢,她终是叹了一声:“你可知道,害你险些小产之人并不是惠贵妃,罢了,所幸今日沒有出事,不然你这一生都会为今日所为而追悔莫及,以后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你不可再做,”
听到这话,苏宁儿一怔,顿时一阵后怕,沒想到自己的胡乱猜测竟差点害死自己,今日若不是沐缡孀挡下了王妙嫣,也不知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是嫔妾愚蠢,是嫔妾愚蠢啊,……”苏宁儿自责不已,她的愚蠢不但险些害了自己,也险些害了她的孩子,可是她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娘娘可是知道是谁想要害嫔妾,”
沐缡孀伸手将她扶起,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神色肃然:“本宫不知,只是害你的这个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在你沒有诞下皇儿之前,所吃所用都要极其小心,不能再让人钻了空子,”
许是她的神色太过凝重,倒让苏宁儿也惴惴不安的点头:“娘娘放心,嫔妾一定加倍小心,”
沐缡孀的神色却并不轻松,经过今日的事,只怕王妙嫣对苏宁儿的芥蒂更深,如今皇上又离开了京都,想要王妙嫣再尽心尽力的照顾苏宁儿已是不可能,更有甚者,她还会将苏宁儿视为眼中钉,不除不快,
心中纵有千百个担忧,但她还是冲着苏宁儿淡淡一笑:“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身子未愈,还是回宫歇着吧,若沒事,也不要贸然走出自己的寝殿,万事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这笑对苏宁儿极其受用,方才还不安的心此刻因为她的笑也缓解了许多,在她眼中,沐缡孀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子,只要有她的庇护,她相信她和孩子都会平安,
“是,嫔妾告退,”
看着苏宁儿渐渐走远的身影,沐缡孀唇边的笑慢慢消失,风更大了,撩起一层又一层的黄沙,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金黄之中,再也看不清那重重宫阙……
……
拓跋衍离京的那一日,前朝也并不平静,南宫瑾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宣读密旨,其中秦茂和南宫瑾皆被任命临时辅政大臣,各地上疏均由辅政大臣和上书房的相关官员酌情批阅,这个旨意顿时令朝堂震惊,要知道南宫瑾在朝中无官无品,一下子就成了辅政大臣可不是叫人吃惊,
同时,圣旨中还留下一个谜团,那便是驻守京都的三万兵马到底由谁调动却是不得而知,圣旨中只说道皇帝留下了一道调动兵马的圣旨,可这道圣旨在何人手中却是只字未提,只说京都若有异变,手里有这道圣旨的大臣自然会出现,一时间,朝堂上猜测不断,却也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佞臣短时间内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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