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陈康杰答应了易敏的条件,人家话都说得那么直白了,他不答应也不行,这是陈康杰第一次答应国内媒体的正面专访,在此之前,他最多只回答过国内记者的个别问題,
当然了,陈康杰对于自己答应的条件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那就是只能在两会期间,那时候,作为人大代表的陈康杰会到首都出席会议,这样就方便时间的充分利用,
只要陈康杰能够答应,易敏就是很高兴的,至于时间,那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问題,甚至于,反而是在两会期间进行这个节目会带來更多的可谈话題,起码政治方面就能名正言顺的涉及了,要是平时的话,反而不方便切入呢,
协议达成之后,紧张的工作就开始了,为了完成好这次的任务,陈康杰不但每天下午都要参与之外,每天晚上还要跟着熬夜熬到很晚,许多细节都需要反复的推敲和认真的设定,易敏果然就像她说的那样,对陈康杰真的很配合,百分之八十的意见都是以陈康杰提出來的为主,只有在涉及到一些行规风险以及为了新闻更加好看的包袱方面,她才会有一些坚持,
经过团队两天近三十个小时的紧张工作,一段二十多分钟的新闻专題片才最终完成,主持人和解说员都是易敏自己一个人完成,等他们回到台里之后,就是适时编排播出,
就在陈康杰他们这边的制作专題片的时候,视野网那边的造势已经开始了,那边只是需要进行文字加工和配上一些图片,相对來说要简单一些,至于qq消息,那就更简单了,浓缩的几十个字而已,甚至于有些还是网友根据报道文章自己摘取的,
两千年的时候,家用电脑的普及程度相对來说还很低,虽然经过这么些年的经济高速发展,人民的生活条件得到了较大的改善,但是和十年后相比,其普及程度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十年后城镇每百户家庭家庭拥有家庭电脑的比例达到百分之八十,而现在,百分之四十都还不到,至于农村家庭的普及程度,那就更低得可怜了,
可即便这样,当这条新闻一在网上出现,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和声讨,当然了,这些关注和声讨主要是桐乡地区以外,在桐乡地区,那就不仅仅是关注那么简单了,说一定程度上引起轩然大波也是合理的,
这里面主要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当地的老百姓,尤其是云紫县的老百姓,当一部分年轻人在网上看到了这样的消息,再通过口口相传告诉给自己身边的人之后,县城里面已经能听到一些肆无忌惮的骂声了,
中央和省里下拨的扶贫资金,大部分都被官员给截留來做形象工程和形象政绩,作为普通老百姓來说,那是不骂才怪,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横行霸道的克扣普通劳动者的所得,更加引起公愤,这种行为,和强盗已经沒有多大的区别,古时候的封建社会,有些县老爷都还表面上讲个理字,现在倒好,这些人民的公仆们为了自己,直接都不讲理了,谁人不生气,谁人不愤恚,
另一方面,就是官方的了,那些直接参与其中的官员们开始出现了紧张,
这种事就像是一成窗户纸被捅破,在沒捅破之前,那是沒事的,老百姓拿他们沒辙,就算是口诛笔伐也沒有什么用,他们的官帽子是从上面來的,而不是真正由群众授予,就算是个别领导晓得了也关系不大,全国都这样,他们又不是什么特例,随便掩盖一下就过去了,上头也不会真的拿他们怎么样,何必干那种得罪人不讨好的事情呢,
然而,当这些隐事被暴露在阳光底下,人人都看得见,人人都知晓的时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如果舆情得不到制止和疏导转移,就会酿成大事,更重要的是,上头为了摆平老百姓的怨气,就会展开调查,总要拿下几顶官帽子,才好交代,
“曾专员,怎么办,你给我出个办法吧,”在这件事情上,第一个紧张的就是云紫县建筑工程公司的陶永祥,而这家伙紧张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曾宪桥求助,
在清溪山庄的清水阁里面,曾宪桥坐在一张靠窗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的茶碗,只见他一手拿着茶盖,一手托着茶碗,嘴里吐出轻缓的气体轻轻吹动在茶水表面,显得很是镇定悠闲,
等回味的品了一口香茗之后,曾宪桥才将茶碗盖上放在身旁的小茶桌上,“不要着急,急什么,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说,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看着站在对面的陶永祥,曾宪桥谆谆教导道,
“我现在都急上火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茶啊,”陶永祥一副苦瓜脸,眉头深深蹙在一起,显得很是憔悴,
“就因为这样,才要喝喝茶,去去火,”曾宪桥不紧不慢的说道,
曾宪桥之所以能够这么稳得住,是有原因的,因为视野网的曝光文章里面根本就沒有提及他,应该说,文章里面除了陶永祥的名字之外,谁也沒有提及,用的是一个总称呼,云紫县委县政府,而他曾宪桥目前已经从云紫县跳出來了,那边的事情和他已经沒有多大的关系,
另一方面,曾宪桥稳得住,是因为他还知道一个消息,有人已经在全力进行灭火了,只要舆论上的火情灭下去,那就麻烦不大,出事也会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
“曾专员,你可要帮帮我啊,那篇文章里面指名道姓的提到我啊,”陶永祥哀求道,
“你无非就是克扣了一些工程款,你就把那些款项给人家补齐就是了嘛,这样就算有事,也最多是个处分,”曾宪桥轻飘飘的说道,
“曾专员,那么多钱,我拿什么去补啊,前前后后加起來,好几千万呢,公司根本就沒有那么多钱,那些钱全部都给花出去了,”
陶永祥其实最担心的并不是那几千万的资金,那些金额虽然庞大,可是都上缴给县里了,他说得清楚,虽然不合规矩,那也还不至于进监狱,让陶永祥真正害怕的是,那些账目中有些是说不清楚的,例如被他挪用來孝敬给曾宪桥的,就沒办法说清楚,这可是贪污公款的犯罪,
“花出去了也是花在县里面,难道这点问題你处理不了,”曾宪桥眼睛里透出一道寒光射向陶永祥,轻轻的说道,
曾宪桥的语气已经含有别的意思了,他知道陶永祥的屁股不干净,他本人就收了陶永祥近百万,怎么会干净得了,然而他并沒有打算帮助陶永祥分忧,因为到他手里的那些钱也已经不在了,就算在,也不太可能吐出來,曾宪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陶永祥自己想办法搞定,而且不能牵扯到他,
“小陶,那篇文章我看了,其侧重点是在挪用扶贫款上面,你只是被连带提及,所以你只要稳得住,麻烦是不会太大的,只要过了这个关口,到时候沉淀沉淀,再运作一下,不是照样可以东山再起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曾宪桥既给陶永祥压力,也要给他安抚,一个人只有看到了未來的光明,才会心甘情愿的抗下现在的苦难,
“我知道,我知道,有您曾专员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很多了,”陶永祥就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情绪出现了松缓,
只是陶永祥现在还不知道,等事态接着发展下去,曾宪桥给他的安抚或者说“保证”就会变得苍白无力,因为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我听说这事被捅出去是因为前段时间你们那里來了两个记者,”满意的点点头,转移话題问道,
“是的,国家电视台记者,当时为了扣下相关的资料,马书记还派人进行了拦截,不过沒有拦住,当时抓了两个同伙,可是,后來据说省里有人打招呼,结果又给放了,”陶永祥简单的回答道,
“那两个记者的身份属实吗,”曾宪桥继续问道,
“属实,我们查过,的确是国家电视台的记者,”
曾宪桥左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陶永祥,“你们啊,做事就是糊里糊涂,一点都不小心,居然明知道人家是记者,都还不想办法摆平,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曾专员,当时也不是我们不想摆平,马书记还下了指示,无论如何要将他们拿下,可是还沒等我们有进一步的表示,他们就跑了,而且好像他们关系很硬,才沒多久,省里就有人打电话來了,为了这事,我们还得反过來赔偿人家的车,”陶永祥郁闷的说道,
“看來,这次老马是遇到大麻烦了,不狠狠出一次血是不行的了,”曾宪桥眼神迷离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马相国书记这几天都在省城跑,据说已经搭上了省委宣传部邹丽春部长的线,希望就寄托在邹部长肯不肯帮忙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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