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名男子将陈康杰他们带到了公寓三楼靠右的一个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
这里的光线很暗廊灯沒有打开一路上走來除了在大厅见到四个人之外陈康杰他们还见到了三个人两个与之前的摸样差不多应该属于保镖的角色有一个是中年妇女腰部有些拘髅穿着一身佣人服
沒等里面回应男子敲门之后就径直推门进去陈康杰他们也跟了进去
屋子不小大概七八十个平方里面光线一样昏暗落地窗帘是拉上的顶灯沒有打开地上铺设着软绵绵的地毯在与进门相迎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桌上的橘黄色台灯是打开的整个屋子就靠那点灯光的发散大家才捕捉到房间里面的大概
书桌后面坐着一个人由于他此时身体是向后仰台灯的罩子又遮住了向上的灯光因此看不清此人的样子只是能望见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厚羊绒睡衣
“迪罗先生客人带來了”男子上前两步半弯腰报告一声显得恭敬
“好的你先下去吧”一声浑圆有力又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待那人出去之后哈桑迪罗才身体前倾双手靠在书桌上将他的面容暴露出來整个神情严肃的对着正站在房间中央的陈康杰
迎着对方的目光陈康杰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一句话都沒说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皮肤不像其他南亚人那么深的老年人陈康杰之前可从未见过仅仅是在不经意的新闻中扫过一眼罢了那个新闻里面播放的是哈桑迪罗率领的自由班达齐分裂武装与政府的谈判沒有取得进展争斗还将继续
陈康杰对这个老头有点兴趣记忆中据说他之前是一名外交官领导独立斗争几十年但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哈桑迪罗同时也在打量陈康杰心里不断暗忖这个年轻人看起來年纪不大可是身姿挺拔器宇不凡最主要的是面带笑容似乎一切都心里很有底很自信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种自信难道会是敌对政府方面
想到这里哈桑迪罗心中泛起了一丝慌乱但是他很快又自己暗暗说服自己要沉着这里是瑞典即便是敌对政府的人也是不敢在这里乱來的这是很大的外交冒险而且瑞典是中立国在这里生事那后果是很严重的要不然他们早就行动了不需要等到现在
哈桑迪罗自己让自己平复了一点随即他马上腹诽自己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嘛难道是江湖混得越久胆子反倒越小他很想告诉自己不是的这么多年什么大风浪沒见过怎么可能会面对那么一个小子自己就乱了方寸呢真是丢脸
“你说你们是狮城來的”房间里有沙发哈桑迪罗沒有邀请陈康杰他们坐下而是傲慢的问道他是打算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迪罗先生你就那么沒礼貌吗你不邀请我们坐下后面又怎么谈合作呢”陈康杰不紧不慢的摘下头上的帽子左手的中指在帽檐上轻弹了两下然后才坦然的斜睨着哈桑迪罗说道
对方想把我主动陈康杰却不打算让他如愿类似的谈判陈康杰经历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懂得怎么去把我节奏对方无礼陈康杰就傲慢紧逼反正他已经看出來了对方对他是很感兴趣的
“沒礼貌”哈桑迪罗瞳孔一收眉头皱了一下道
“嗯哼”陈康杰撑开手耸耸肩“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创造一种友好的氛围否则一开始就充满戒备你根本无法得到你想知道的信息再说了进门之前我就告诉你的手下我是沒恶意的你觉得呢”
陈康杰的话徐徐沉稳沒有过激也沒有显得怎么不悦感觉一切都很平常似得
可能是受制于陈康杰的气场或许是被他的话影响真的很想搞清楚他的來意哈桑迪罗气势顿时坠了坠抬起手按了一下台灯旁的呼叫器佯装不悦说道“你们那么沒礼貌吗有客人也不送几杯咖啡”
“请坐”哈桑迪罗站起來用手掌指了指他斜对面的一排沙发
“谢谢”吐出两个字陈康杰就随意的到沙发上坐下來并且还翘了个二郎腿熊自强和庞辉则精神的坐到了他的两边中间空出一小段距离突出陈康杰的中心位置
沒多久外面就送了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进來
“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所來何意了吧以前我们可根本沒有打过交道”哈桑迪罗臀部斜靠在他厚重的大办公桌边沿双手抱在胸前审视性的问道
陈康杰端起面前的咖啡移送到嘴边停顿下來闻了闻透过盘旋升腾的热气看了哈桑迪罗一眼又将咖啡放下不痛不痒的说道“嗯不错的意大利拿铁咖啡味道很香”
“哼”见陈康杰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題哈桑迪罗冷哼一声转身在自己的靠椅上坐下來“如果你们是这样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恕不奉陪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显然哈桑迪罗先生是有些动气了
“呵呵”陈康杰轻轻一笑“迪罗先生稍安勿躁你是一个政治人物沉得住气应该是政治人物的优良品质您今年六十七岁了吧这是一个颐养天年逗儿弄孙年纪怎么还想着要战斗呢似乎有点太执着了”
“你们是说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真沒什么好谈的我们是不可能会妥协的一定会为了我们的理想战斗到底”哈桑迪罗一脸怒容的说道
“说客也不可能会让我这样的人來担当啊我相信你们会战斗到底的可是你们沒有任何取胜的把握别着急别着急”陈康杰伸手朝激动地又要站起來的哈桑迪罗压了压陈康杰那一句“你们沒有任何取胜的把握”极大的刺激了对方
确实也是那句话让哈桑迪罗觉得那是极大的羞辱和蔑视虽说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为此绞尽脑汁心里甚至也想过失败的后果但是被人如此直白的当面说出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哈桑迪罗也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持重之人况且刚才还被陈康杰近乎训斥的口气讽刺了一通他被双手撑起的身体又坐了下去哈桑迪罗压住心里的不爽打算看看陈康杰接下來怎么说如果他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哈桑迪罗不介意给他点好看从1979年他就流亡在瑞典在这边还是有些势力的否则也不能安然的活到现在
等对方平稳坐下之后陈康杰接着说道“我说的是实在话您别不高兴虽然你是在北欧但是我相信你们国内的情况你是十分了解的政府已经派了十万军队驻扎在班达齐而且从省、市、县、乡的政府官员都是政府任命可以说那里现在就像铁桶一般牢不可破你们根本动惮不得你们的游击队武装一再遭到打击人数越來越少还只能东躲西藏在丛林中我知道你正四处寻求国际支持可是又有多少人站出來支持你呢你毕竟做的是分裂活动这是与国际道义背道而驰的在得不到外面的支持内部又被死死禁锢住的情况下你们取胜的把握能有几层想必已经一目了然我相信我沒有随便说错话”
陈康杰一大段话说得哈桑迪罗一点脾气都沒有了反倒整个人变得十分沮丧
陈康杰说的都是事实这就是自由班达齐当前所面临的窘境容不得他辩驳甚至于实际的境况比陈康杰说的还要严重政府的高压政策使得自由班达齐的活动举步维艰以前美国或者欧洲国家还能给他一些支持但是自从80年代末开始他们的支持就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之前迪罗一直在经商开办了几家公司效益还不错但是这几年已经越來越不行了他要支持国内持续不断的斗争活动既然他国不支持他就只能抽调公司资产这样一來几年后现在公司的现金周转都已经成了大问題
想靠个人的努力來实现独立斗争想靠个人的实力來接受近乎十万大军和数千政府官员的挑战其难度可想而知这里面每年燃烧掉的金钱都是十分庞大的数字
也就是在这样的现实情况下迪罗看到了失败的曙光胜利的希望已经越來越远了他的斗志每天都在忍受打磨只不过在下属的面前一般不会怎么表露出來不但不能表露还得宣扬和鼓动胜利就在前方要不断的鼓励他的追随者不能停止战斗即便每天都在有追随者在政府军的围剿下死去
陈康杰选择由这个点切入进去也是有实际考量的只有先给哈桑迪罗一盆冷冰冰的凉水将他的骄傲之火浇灭之后后续的谈判才能在自己的掌控下继续并且将他们的希望之光再次点燃那么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