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管事的送來三个小菜,菜里也带些肉食,三碗稀饭并几个馒头,
“这还是花了钱呢,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女人又吃些什么,”安公公先为上官敏愉试了菜,那菜吃到嘴里,不是太咸就是沒味,不禁生了几分颓丧之意,
上官敏愉见她二人还如往常一般站在她的身后伺候,便道:“现在不比以前,都坐下來吃饭吧,”
青钿屈膝下去:“主子,不管到什么地方,您都是主子,奴才怎敢越矩,”
上官敏愉放下筷箸,秀眉微蹙,道:“那我也不吃了,你们都不吃饭,我一个人还吃什么,”
青钿和安公公对视一眼,为难地道:“主子,您别这样,折杀奴才(奴婢)了,”
上官敏愉起身拉了青钿坐下,笑着道:“这里是冷宫,你二位都是管事姑姑和管事公公,合着该我讨好您二位才是,”
青钿有些不安,才要起身,上官敏愉瞪了她一眼,又望着安公公道:“公公可是要我來请呢,”
安公公连忙坐下,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成主子,就坐下吃饭,”
上官敏愉站着看了两人道:“如果你们不吃,那本宫也就不吃了,大家一起饿着也好,”
“主子您坐,奴才这就吃饭,”安公公端着碗大口往嘴里扒饭,青钿见状,道:“主子坐着吧,奴才们听您的,”
三人总算是好好的把饭吃完,冷宫的宫女把碗搜走时扔下两个白烛,冷冰冰的道:“只有这个,再沒有别的了,想要炭火出了冷宫才有,”
青钿蹙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沒有地龙,也沒个炭火,连汤婆子也沒有,现在天还冷着,主子可怎么好,”
上官敏愉看了看四周,窗户纸四处都有破损之处,晚上若是刮风,屋里怕是冷的不行,
只是她们带來的东西不多,只三人的换洗衣物和一些值钱的东西罢了,
屋里沒有被子,床上只有一个空架子,那床罩太脏也被她们扔了出去,屋里子取暖的就剩下这两支白烛,
三人面面相觑,现在她们已经不能出了冷宫半步,想要拿什么是不可能了,
青钿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檀水晶玉镯,道:“奴婢去找那个管事婆子,总不会让咱们冻死在这里,”
上官敏愉颔首,叹口气握着青钿的双手,感激的道:“多谢你们了,”
青钿故作小气的样子,道:“奴婢等着娘娘出宫后,娘娘赏臣妾更好的呢,这个早就不喜欢了,扔了就扔了吧,”
安公公搔搔头,不好意思的道:“奴才就傻了,啥都沒有带就跟着娘娘來了,看來奴才真的是给主子添乱了,一个钱沒有白跟着娘娘來混吃喝了,”
一番话说的三人都笑了,上官敏愉嗔怪道:“猴儿,你能跟着來就说明了你对我的心,放心吧,有我的就有你们的,往后的好日子,本宫也会给你们挣來,”
青钿陪着上官敏愉说笑一会,便留下安公公伺候着,自己去找管事的买被褥,
安公公怕上官敏愉因为被贬伤心,一直守候的,或者给上官敏愉说说宫里有趣的故事,
不多时,青钿和冷宫的管事嬷嬷、宫女抱了被褥、枕头等回來,
“这些虽然不好,可到底是新的,娘娘将就些用着吧,在咱们这也算是好的了,”那管事的将东西方下,就一直站在上官敏愉面前,两个眼睛一直在屋里四处偷看着,
冷宫本來就沒有出路,好容易有油水捞,她们自然不愿意放过,
上官敏愉笑了道:“可不是呢,不过我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干净能用就行,”
安公公和青钿一起铺床,回头看那婆子贪婪的表情,皱了皱眉头,道:“左右能凑合,您老忙着去罢,我们主子这里有我们伺候着就行了,”
那管事的一听见安公公这话,一撇嘴,道:“哎呦,这位公公说的可真是轻巧,合着我是白效力呢,这冷宫啥事不得我操心,我可是奉命在这里管着这些罪妇,沒有听说,冷宫管事的伺候人的,”
安公公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冷言道:“我说,这位姐姐,杂家也不是新进宫的,还从來沒见过找着主子讨赏赐的,再说,刚才给你的,够您买几十床这样的被子了,也别太过了些,姐姐,”
那婆子见安公公这样说,双手叉腰,鼓起两个眼前,高声喊道:“叫你娘娘,还真个把自己当成主子娘娘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死人堆里瞎充什么,那前院刷马桶的都是娘娘,谁比谁高贵些,别臊了,要被褥给钱,要么老娘这就抱走,”
安公公被那婆子一席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刚要和那婆子理论,上官敏愉连忙阻拦,
“这位嬷嬷说也沒有错,她千忙万忙的还亲自送來,多余的钱我这里沒有,不过给嬷嬷点打酒钱还是有的,”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那个管事嬷嬷,笑着道:“以后还要仰仗嬷嬷呢,”
那管事的双手接过,掂了掂荷包的分量,眉开眼笑的道:“这才是做过主子娘娘的,为人处事大方,得了,您体谅老奴,老奴也不会太为难您才是,这样,老奴那有个汤婆子,您让这位妹妹去拿就是了,”
上官敏愉淡淡的笑道:“那怎么好,这里东西精贵,嬷嬷到底也一把年纪了,我怎好要你的东西,”
“瞧娘娘说的,奴才怎敢把自己用过的脏东西给您不是,这个是新做的,您啊,就当是奴才孝敬您的,”那婆子又瞪了安公公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不是我说,这位公公,您和我不过一样的人,何必这样看不起人呢,这点钱能买的到什么,前院那些每天不做事可是连个冷馒头都沒有,你们这三个人的吃食难道就不要银子了,”
安公公才要说话,见上官敏愉对他使眼色,便埋下头做事,
那管事嬷嬷心里又得意了几分,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才走,
上官敏愉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直耐心的听着,
“这老狗真真可恶,从咱们身上索取的不下百十两银子了,还一味的跟主子要,”
上官敏愉微笑道:“小安子,亏了你跟着我这么久,现在咱们是人在屋檐下,她若是使坏咱们又能怎样呢,在说,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早早打发了清净,”
安公公垂了头,道:“是,主子说的是,奴才莽撞了,”
“这里沒有火炉子,你今晚就在屋里将就打个地铺,青钿和我睡床上,”
青钿忙道:“那怎么成,奴婢睡地铺,小安子守门口,这可是规矩,可从來沒有像主子说的,,”
“宫里是宫里,这里本來就冷了,睡外面还不冻死去,现在也沒人会來管这些规矩,”上官敏愉黯然道:“总归是我连累了你们,”
青钿见上官敏愉伤感,忙岔开话題,道:“今天只能这样将就了,明日奴婢再找那个婆子要个炉子和一些柴火來,奴婢记得后院有口井,这里沒有热水用,只好自己动手了,”
因为沒有烛火,三人便早早安睡,
不知为何,上官敏愉总翻來覆去睡不着,窗外时不时飘过一个黑压压的人影,
抬起眼皮一看,窗外的人影却又不见了,
屋里只有青钿和安公公的打鼾声,闭上眼又觉得隐隐的传來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凄惨无比,直叫人听了心碎,
“姑姑,姑姑.......”那一声声凄厉哀痛的呼唤让人胆寒心惊,上官敏愉翻身坐起來,却见,屋子的中间,一个全身**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条白绫,
那女人全身是血,她一边哭着一边将白绫往梁上丢,丢上去后将白绫系了个死结,然后将脖子套进白绫里,一脚踢开脚下的凳子,那女人被吊的,眼凸出眼眶之外,舌头不断的往外伸出......
阴风阵阵,上官敏愉只觉全身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僵在那里,看着那个女人在眼前上吊挣扎,
窗门被吹的來回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叫声,阴冷的月光透过窗口照在女人的脸上,惨白的脸,从眼眶凸出的眼球仿佛要掉一般,血红色的舌头拖到了下巴处,那双眼死死的看着上官敏愉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都是你,不是你我也不会死的,都是你......”一声声幽怨的哭嚎声让上官敏愉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是她,她记得她的声音,康宁,一定是康宁,
她璃长乐都可以复生到上官敏愉,那康宁就算化作厉鬼也不足为怪,
“康儿,你是康儿吗,”上官敏愉翻身滚下床,热泪涌出,她不管不顾的朝窗口扑去,
“康儿,过來,姑姑在这里,”她哭的痛不欲生,只有死前有怨气的人才会化作厉鬼,康宁她和自己一样被人折磨致死,死去时也同样带着怨气,她只是沒有自己那么好运能找到附体,灵魂得不到救赎,只能在这冷宫里徘徊,
“康儿,不要走,”眼前那个白影朝外面飘去,上官敏愉哭着追了出去,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康敏的名字,
那个影子越飘越远,越走越快,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人重心不稳扑倒在地,
“康儿,我是你的姑姑啊,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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