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冷宫看看我的故人才是,她的父亲要回來了,也该给她道一声,父女一场,也该哭一场,”上官敏愉脸上的笑容灿烂如罂粟一般,
“是,微臣明白,”
冷宫里偏院中,刺鼻的臭味让人作呕,附近宫墙外头的太监路过时都紧紧地捂着鼻子,
傅婉萍穿了件破烂的大棉衣,坐在一张小凳上,破烂的鞋上露出一只冻得通红的脚丫,一双手冻得红肿不堪,头发乱如稻草,
旁边堆着不计其数的马桶,她一手拿着刷子,一手拿着马桶麻利的刷着,
“老婆子,动作快点,不然一会连馒头都沒了,”管事嬷嬷挥舞着马鞭喊道,她远远的坐下廊下的火炉边,
另一个老嬷嬷一边搓手,一面道:“这婆子总算老实了,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
“可不,人家还当自己是娘娘身边的红人,管事女官呢,闹绝食,自杀,逃跑......啥沒做过,现在,哼,不好好干给她一顿鞭子保管就老实了,真当自己是个阿猫物儿了,我呸,什么东西,女官又怎么样,落到老娘手里,别说是女官,娘娘也照样的,”那管事嬷嬷阴森森的笑着道,
傅婉萍一脸淡漠,仿佛说的不是她似的,
这些个老婆子手段很毒辣,之前逃跑被拔了指甲,
后來是打一顿,还在她的伤口的抹盐,又或者让她穿一件单衣站在院子里,
她不能死,浔儿还在上官敏愉的手上,父亲和族人们不能中了贱人的诡计,只有活下去,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虽然不知道上官敏愉到底是不是璃氏的族人,但这个人既然知道她和璃长乐之间的事情,她是为了大楚的江山而來的,所以,傅婉萍不指望上官敏愉会放过浔儿,
“嘿嘿,老姐姐这办法好,正好冷宫里那些疯子们一个个都只会吃干活不卖力,她刚好补了这个缺,”另一个老嬷嬷奸笑道,
那管事嬷嬷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脸得意的道:“这是冷宫,她是被皇后主子发配來伺候的,是罪人,罪人自然要做事儿,又不是主子娘娘,难不成要老婆子我來伺候她不成,”
“嗨,可不是呢,这死婆子也太大胆子了,皇后主子也敢得罪,真是活腻了,”那婆子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的手段可是相当的毒辣,”
“哪位主子不毒辣,不毒的能做妃子,你也太小看我了,好歹咱也是伺候过娘娘们的人,”
“这位可不一样,你不知道呢,之前的璃皇后生了太子,又是公主出身,那位自然是好的,不用说,可这位贵人出身的傅皇后娘娘,在皇上背后挑拨璃皇后和皇上的关系,璃皇后失了宠,她当了家,趁着皇上不在,对璃皇后下毒......”
傅婉萍的身子突然一僵,这些事情为何会在后宫有人议论,
“这还不算,她想要自己的儿子做太子,生生将函太子的手脚砍下來,挖了眼睛,拔了舌头,割了耳朵用药酒泡着,哎呦呦,想起我都觉得害怕,姐姐,你不知道这个傅皇后美的和天仙似的,心肠这么毒辣,她不怕阴司报应吗,对一个孩子都下得了那样的毒手,”
“别说了,快别说,听说西苑就是她残杀函太子的地方,好多宫女太监都说,每每到了晚上就会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哎呦,吓死人了,”另一个老婆子连忙制止那人的话,
几个老婆子畏惧的看了西苑放向一眼,其中一个婆子畏畏缩缩的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被烧了的寡妇院(西苑是太妃住的地方,宫女们私下称为寡妇院),哎呦,可吓死人了,”
“听说,璃皇后是被傅皇后用长命钉钉在棺材里,用道士的符镇住了灵魂,让璃皇后永不超生,这璃皇后的鬼魂带了怨气,又出不了寡妇院,有一个晚上,我上夜,”
那老婆子顿了顿,鬼气森森的道:“我和一个小太监一起在寡妇院巡逻的时候,突然,,”这是一阵阴风吹过,
“哎呀,”几个胆小的婆子吓得尖叫起來,
“只听见一个女人在哭着说,‘还我命來,还我命來.......’接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抱着孩子飘了过去,”
“啊,”几个婆子吓得抱在了一起,浑身瑟瑟发抖,只觉背后一阵阴冷的寒意朝她们袭來,
“你们沒有看到,那个女人沒有眼睛,沒有嘴巴,沒有鼻子,头发老长老长的,血红色的指甲有一尺长,双手和双脚上还有钉子,那个孩子长着嘴,血不断的往外冒......”
“快别说了,好吓人,钱婆子,你别吓唬人了,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有鬼啊,”
那被唤做钱婆子的搓了搓身上,好像是在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似的,接着道:“你们别不信,那个太监当初就被吓死了过去,后來再也不敢去西苑儿了,你们想想,璃皇后本來就是储君,被人害死怎能甘心,”
风再次袭來,微弱的烛火一闪一闪,似灭非灭好像是有人在吹灯似的,
那管事嬷嬷虽然也一脸的惧色,她却故作强硬,骂道:“好了,这些故事说说就完了,哪來那么多神神鬼鬼的,后宫哪天不死人,都你这么说,这里就成地狱了,”
那钱婆子虽然畏惧管事嬷嬷,却不服气的道:“老姐姐,别那么说啊,有沒有,今晚不是要去西苑巡视吗,去看看不就知道有沒有了,”
“我不去,我的衣服还沒洗呢,”一个婆子慌忙拿了一盏灯走了,
“南苑的地还沒有扫呢,”
“今晚我要值夜,”
婆子们陆陆续续的走了,
剩下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婆子道:“我老婆子沒有害过人,不怕鬼,也不怕死,我去,”
那管事嬷嬷松了口气,笑着道:“嗨,可不是呢,害人的都不怕,我们怕什么,这样,今晚你去西苑巡视明天我放你假,”
说着,那管事嬷嬷又回头骂了傅婉萍几句,提着灯笼从傅婉萍身边路过时,一手捂着鼻子还对傅婉萍挥了几鞭子,
剩下的婆子慢慢悠悠的走到傅婉萍身边,见四周无人时,狞笑道:“皇后娘娘,今晚你陪着我去见一位故人,她可是一直都想着你呢,”
傅婉萍恐慌的摆摆手,这婆子是上官敏愉的人,今晚这些婆子说的话已经吓得她几乎魂不附体,刚才听得清清楚楚,这婆子多半是要带她去西苑,
璃长乐死去发了毒誓的,她和璃函的棺材就放在西苑烧掉的宫殿废墟里,
那婆子满意的看着傅婉萍的惊慌之色,咬着牙恨声道:“贱人,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了,”
她一把提起傅婉萍的头发,在她耳边小声道:“今晚去见见被你害死的冤魂如何,”
傅婉萍长大了嘴巴,不断的挣扎着,那婆子对着她的穴道轻轻一点,便动弹不得了,
傅婉萍像是木头一样被那婆子拖着,
一路上,阴风阵阵,无数的残叶飞舞着,
那风刮在树枝上发出呜呜的声音,昏暗的火光下,无数魅影在眼前摇晃着,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鬼,
傅婉萍一双眼瞪的老大,呼吸更重,脑海里不断回放璃长乐死去的情形,
此刻,她真的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呜呜.......”无数的冤魂在耳畔哭啼,那一个个恶鬼一路跟随,
那婆子却一点感觉都沒有,只管朝西苑最阴冷偏僻的地方走去,傅婉萍恨不得生吃了这个婆子,偏生又动弹不得,
只觉身上的冷意更重,全身的伤口也冻裂开來,痛不可挡,
那婆子见到了地方,将傅婉萍扔了下來,恶狠狠的道:“你看看,她们在这里看着你,等着你下去呢,”
说着解了傅婉萍的穴道,傅婉萍痛的瞪圆了眼,当看清楚面前的东西时,一双眼满是恐惧,
眼前,两个漆黑的棺材在月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她记得,有高人说,让她们的尸体在阳光下暴晒,会让她们尸身不化,只要不沾土,她们会变成孤魂野鬼永不超生,所以她才将璃长乐和璃函的棺木放在这里,又怕她们变成鬼來找她,所以日日命人在她们的棺材上泼污水,
“傅婉萍,不记得了吗,这是你的主子娘娘啊,她说想见见你,”那婆子一脚将傅婉萍的身子踢到棺材面前,
“呜呜......”阴冷的风像冰刀似的刮在身上,
傅婉萍死命的往后退,周身像是置身于冰窖一般的冷,
“别害怕啊,主子娘娘说每天晚上都想要你來这陪着她呢,”那婆子又将傅婉萍提到棺材面前,
她大声怒斥道:“贱人,我璃氏一族和你无冤无仇,公主殿下对你如同亲姊妹,你敢做为何不敢面对她,贱人,我真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你,”
傅婉萍张大了嘴巴,“哇哇......”她想喊,喊不出來,想逃也逃不掉,连求饶都沒法求,
那棺材在月影下,仿佛在动似的,阴风,诡异的哭声,
说不出有多诡异,有多恐怖,
她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尽量让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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