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殇身上所藏的暗道地图,在进入禁村的那一刻便触及了肉眼不可见的结界,而他全然不知,
从暗道出來的一瞬间,莲殇察觉到耳边异常的空气震动,下意识的身子朝后倾斜,袖口里滑出一柄折扇,扇柄落入掌心,莲殇挺拔的身姿蓦然翻转,手臂一扬,折扇挡住了來自头顶的攻击,
“待客之道倒是不错,老子喜欢,”莲殇柔和的五官被印在阴影里,他手上略微用力,那双手蓦然被折扇震开,
莲殇面前,一个白衣少年,面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只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不一样的光,
莲殇朝四周瞄了瞄,这禁村甚是荒凉,相许是还未进入市集之地,周身除了树林小山,就只剩下空寂的,大片大片土地,
“找负卿是吗,”那少年声音稚嫩而温和,与刚才的出手截然不同,
莲殇嘴角一笑,“呦,专门來接老子的啊,不错不错,带路带路,”
那白衣少年并未多说,原本祭祀交代他的在这里等待外人进入,将其带入禁村的祭祀台,并非禁村之人进入祭祀台都会失了所有内力,与普通人无意,并且祭祀台设有结界,易进不易出,
莲殇望着少年的背影,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阴沉下來,这少年最多不过十四五岁,个子颇高,武功一把,方才出手极其狠毒,若换了别人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躺哪了,他明显就是等自己來然后想办法把自己干掉的,可是为什么,负卿现在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越來越脱离他的想象,明明是自己來寻人,到最后却变成别人等自己,
莲殇的脑子转的极快,他脚步顿了顿,笑眯眯道,“小鬼,你要带老子去哪啊,”
那少年也是脚步一顿,“见负卿,”
莲殇朝前走了两步,看着他道,“老子累了,不想去找她,你让她过來找我,”
那少年却不想莲殇竟來这一套,自己只听闻过负卿被抓,他和负卿是同党的消息,却并未见过更不知道她在哪,但按照常人的理论,來的人定然回去见负卿,就算知道是陷阱也愿意去,但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绝色少年却似笑非笑的跟他说不愿意去,这让他一时间竟乱了章法,
祭祀那边应该也已经感受到了有外人进入,若是派人过來还需要些时间,原本以为只是带路,却沒想到碰到个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
“她现在正在祭祀处,让我前來迎你,”白衣少年也不是吃素的,只略微迟疑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是吗,”莲殇抬起眼,盯着那少年的眼睛,语气轻浮而挑衅,
“若是假的,我怎知你要來,怎知负卿,我骗你有何用,是你找她又不是我找她,我只是受人所托來等你,你若不去也可,跟我沒什么关系,”少年一板一眼的说,
“好啊,那你走吧,我不去,告诉她我就在这里等她,”若说这世上跟夙止最像的人,那便是莲殇,他的想法从未有人能搞懂,
看见莲殇慵懒而悠闲的模样,少年的脸色在面具下阴沉下來,居然这么难搞定,
“如果她能來的话,自然会來,只可惜,”少年稚嫩的声音配上万分惋惜的语气,让莲殇心里一抽,
“她怎么了,”莲殇即使不相信眼前的人,但还是莫名的被这些话刺得有些心疼,负卿临分别之前说的话还盘旋在自己耳边,你一定要來,我等你,莲殇,你一定要來啊,
莲殇骨节分明的揪起那少年的衣领,眼神漆黑,语气阴冷,
“想知道,就自己去啊,”少年道,
莲殇莫名地怒气被激起來,他手指一松将少年松开,“带路,”不管你要玩什么花样,老子陪你们玩到底,
而暗室内,负卿脸色惨白,浑身伤口让人惨不忍睹,肩口还在流血的伤口将红裙浸染,她盯着眼前的男人,西蛊之王负世,表情略微悲伤,“别伤害他,”气息略微微弱,她知道纵使自己沒有碰到负世落入祭祀手里也是凶多吉少,只渴求能换取救夙止的方法让莲殇带回,而现在这些隐瞒的靠近,让她渴求莲殇不要來找自己,
负世大笑,“你这妖孽莫非动了心,”
负卿的心脏抽了抽,动心,她即使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是,她动心了,在莲殇在悬崖接住她的瞬间,那瞬间似乎就已经将自己被戳穿的心脏夺走了,
“不要伤害他,”负卿重复道,
“你这幅德行还跟本王谈条件,哈哈哈,等本王练就了饮血经,这天下都是本王的,莫不说一个翌昼,”负世嗤笑道,
负卿的体内蓦然散发出阵阵妖力,她愤恨的握紧拳头,被束缚的妖力正在一点点聚集起來,瞳仁里红光渐显,她抬起眼死死的盯着负世,“我说,不要伤害他,我不会在允许你伤害夙止,”像一只野兽般嘶吼道,
“呦,君儿的小脾气还当真不小,”负世惊愕于负卿这副样子竟还存在着妖力,嘴里却啧啧道,
手上的利刀随时准备在负卿暴走时,戳进她的心脏,若是她有什么举动,负世绝不会心慈手软,想杀她已不是一刻两刻,若不是顾及要引诱夙止,负世在见到她第一面时就想将她杀死了,
负卿感受到聚拢起來的妖力,心里一喜,但现在若是做出举动会惹怒负世,思考片刻,将舌头轻轻一咬,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父皇,求你放过他,”负卿微弱的气息逐渐消散,眼睛一闭,便佯装晕了过去,
负世再听到这声父皇的时候,心里还是蓦然一震,父皇,他都快忘了,这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子女,一个自己的女人和别人的野种,
用力道挑起负卿的脸,见她真的晕厥了过去,嘴角一抹苦笑,“真是自不量力,本王的束缚绳,岂是你这小妖能挣脱的,无妨,待本王捉了夙止便你姐妹两人在相聚,哈哈哈,”将手上的利刀扔掉,负世大笑着扬长而去,
暗室之门被猛然关闭,将屋内白烛震得轻轻摇晃,负卿待负世走后,眼睛猛然睁开,那双瞳仁里的红光大显,负卿低吼一声将手上的绳索想用尽全身的力气震开,却还是不能,
“放开我,”负卿嘶吼,
“莲殇,,,,,”负卿竟乎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喊出了这个名字,下一秒她手腕传來刺骨的疼痛,伴着绳索上燃起的火苗,手腕上一送,竟挣脱了出來,
越來越浓烈的妖力聚拢而來,她身上的伤口随着全身冒出的淡白色青烟慢慢愈合,负卿敛神,细想起來,竟不知自己的潜力如此之大,
这暗室周围虽有结界也不是突破不了,负卿闭上眼,拳头攥起,低吼一声,身体便化成一缕青烟,身影消失在暗室里,
“莲殇,你在哪里,”负卿绝望的闭上双眼,
手腕上被束缚绳勒出的伤痕久久不能愈合,再一睁开眼,下一秒她愣住了,
月色之下,周身是暗黑的树影,空寂的大地,以及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起先愣住的是莲殇身前的白衣少年,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沒有,只一晃神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娇艳欲滴,满身伤痕却越发妖艳精致的女子,
莲殇也愣了,自己还在想她在哪,她竟就这么突兀的用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最震惊的便是负卿,她从未想过,自己盲目的乱冲乱撞,竟让她逃脱到了这里,还是在他面前,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她,天地骤然安静,只剩下两人眼神的交汇,
下一秒,莲殇的手滑落到腰间,剑鞘微震,银剑破空而出,直逼身前的少年,负卿也身影一晃到了少年的眼前,
少年想逃却已经來不及了,前后攻击,
噗哧,莲殇手中的剑穿过少年的腰间,而少年的双臂正被负卿困住,挣脱不开,
“你们,”少年稚嫩的声音唤醒了莲殇的一点点怜悯心,脸上手臂一扬落在少年的颈部,少年应声而倒,
莲殇抽出剑,正准备问负卿是怎么回事,下一刻感觉眼前一黑,负卿冲上來将他紧紧的抱住,淡淡的血腥味和负卿身上传來的温度将他笼罩过來,
莲殇身体猛然僵硬,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被这突如其來的拥抱撞的心里突突的跳起來,而负卿脑中一片空白,她从未如此思念一个人,从未这么渴求过一个怀抱,
莲殇垂下眼,看到负卿满身的伤痕,心里也是一痛,他当初怎会让她一个人离开,到这个如此危险的地方,她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个女生,是个需要男人來保护的女生,她与夙止不同,至少,夙止身边还有很多人愿意替她承担,而眼前的人,却让人心疼的无法自持,
抿了抿唇,轻声道,“对不起,阿卿,我來晚了,”
负卿鼻尖一酸,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感到委屈过,一个人坚强了这么多年,如今,这坚硬的心脏竟也会无名的柔软下來,像个寻常姑娘一般,再喜欢的人面前,变得脆弱不堪,
“莲殇,你不该來,”负卿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我说过,我一定会來找你,我后悔了,”莲殇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里万分难受,像被谁捏成了一团,
负卿退出他的怀,盯着他迷人的眼睛道,“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放你一个人來,我若说,看到你这般模样,我竟想,如果这些伤痕让我來承担,多好,”
负卿的眼泪在他话落的那一刻,倾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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