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问題早在我七年前刚进來幽冥宫的时候就很奇怪了,不过当时并沒有太留意,毕竟这些年我除了前些年住过的寝宫雪月殿和练功的卿欣殿,以及这几年半步也未曾离开过的残花园,幽冥宫的那些个大殿我都是沒有去过的,
这个幽冥宫,真的很奇怪啊,清一色的银白风格,除了凤紫昙住的残花园是以幽暗的猩红色为主,这个宫殿里就沒有任何颜色了,
前面的回廊上一个穿着白色布衣的小宫女正拿着一块白帕子擦拭玉雕花瓶,我悄悄走进她,恶作剧似得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受惊一下,手大概抖了一下,玫瑰连带花瓶都从窗子上掉了下來,
我忙接住尚未落地的花瓶,重新递到她手上,心虚的在心里暗叹一声,早知道不该吓她的,
我打量着她,穿着纯粹的白色布衣,应该是最低层的小宫女,
十五六岁的女孩儿,长得不算漂亮,却也秀气不假,
我无奈叹口气,其实看惯了凤紫昙的脸,看什么人都会觉得平庸的... ...
到底是幽冥宫的弟子,即使紧张,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转眼间小宫女便恭敬的站好,问:“请问少宫主有什么吩咐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少宫主的,”
虽然我是这里的少宫主不假,但我却从未在幽冥宫里四处走动过,熟悉的人除了凤紫昙以及西罗汐水也就沒了,我强忍着心里的不解,依旧平静的问她,
“回少宫主,奴婢见到少宫主发上以及右耳的雪玉月牙,就知道是少宫主了,”
“戴着月牙你就能确定了,”不过这一路玩过來,好像真的除了我,都沒有人是戴着这玩意儿的,难不成这白色的月牙是幽冥宫少宫主的象征不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小宫女似是思考什么一样低头不语,过了一阵子才抬头说:“宫里都传言少宫主是个美人儿,除了宫主之外,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了......”
小宫女像是害羞了,话还沒说完就红了脸,
“不过......”她怯怯的开口:“奴婢沒见过宫主,不知道宫主是怎样的美法儿,无法比较,”
我无奈,见她的样子像是已经害羞到极限了,料想她也是个单纯的丫头,应该不会说谎,于是便问她:“你既然是在幽冥宫工作的,你可知道幽冥宫是在哪里的,”
“什么,”
“就是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沒好气的说道,我难道是和凤紫昙在一起呆久了,说话也变得拐弯抹角了,有这么晦涩难懂吗,
“哦,幽冥宫是在水下的,就在幽冥海的海面十丈之下,”小宫女平静的说着,我心里却早已听心惊胆战,
难道......难道我这些年來一直都生活在海底,
我心里一震,
不过尽管心里满是疑惑,可我仍旧面色平静的问:“你知道幽冥宫的宫殿是用什么建造的吗,”我指指四周的白色墙壁,寒冷异常的白色甚至有些晶莹剔透石头,却不是冰,
她满脸不解,却仍旧开口道:“是幽冥冰,”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说罢不在理会小宫女诧异的目光,径直飞身跃下回廊,那小宫女的眼神太奇怪了,看不下去了,也就沒问幽冥冰是什么动心,就走了,
又“无意间”问了好几个人,有小厮也有宫女,才将这幽冥宫的情况搞懂个大概,但是宫人都在忙着装饰过年的环境,我也不好意思总是缠着人家,
我听宫人说,以前幽冥宫是不会过年的,什么节都不会过,整个幽冥宫就像一座冰宫一样,寂静有清冷的,大家都不明白一向不入世俗的宫主怎么会突然兴起要过年,由于我问的大多是身在低层的宫女小厮,并沒有高层的侍女护卫,但所有人都表示沒有见过宫主,
凤紫昙这宫主当得......真是神秘啊,
由于凤紫昙不许我出入护法和尊者的宫殿,我也只能从那些个侍女护卫哪里将幽冥宫的等级人员规划大致了解了一下,不过这些东西真听得我头疼......
幽冥宫的最高统治者就是宫主凤紫昙,这个自是沒什么好说的了,他的事情低层人员沒人知道,
宫主之下就是两大护法,护法之下就是九大尊主,尊主之下二十七宿主,而宿主之下就是高等侍女和护卫,再往下是普通宫女小厮,负责服侍那些高等侍女护卫的,最低层的就是低层宫女小厮了,当然,这些人也是幽冥宫里人数最多的,负责洗衣打扫等等的琐事,
虽说幽冥宫等级明显,但却是人人都会武功的,即使是最底层的小宫女,在江湖上也是一个不弱的高手,
等我终于把我困惑了我七年的事情都弄的差不多了以后,又在幽冥宫玩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本來想回残花园的,却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一个缀满水晶的大殿前,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见了水晶帘上偌大的三个字,,
雪月殿,
竟不知不觉到了我已有三年未见的寝宫,
不知道是否还是如以前一样呢,
我缓缓进入正殿......一间一间的看着......
一切都干净的一如往初,
七年前我刚來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家具......只是家具还在,人,,早已不在了,
我走过断情冰的屏风,穿过层层叠叠的白纱,轻轻吹动着掌心的清冷空气,
记得我和汐水说过的第一句话是,,
“你就是月儿罢,”
记得我第一次见得西罗的感觉,是那般美丽又带着些许俏皮,
那时的汐水,温婉又柔和,
我在飞舞的白纱中微微笑着,一如初见时的青涩,
新年來的很快,而我的《撷月》第九重也练得差不多了,虽然招式还不是那么优美,但至少威力还勉强过关了,
鲜艳的流苏挂满幽冥宫玉色的墙壁,淡粉的百合花插满每一个角落,平日里清冷寂静的宫殿此时也还称得上是欢声笑语,
这是幽冥宫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节日,在外的人员不论职务大小皆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來了,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肩接踵,丝毫不逊当年遥雪楼的花月之夜,幽冥宫的圣殿里,九大尊主,二十七宿主以及众多的侍女护卫笑谈风云,
圣殿外,宫女小厮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人生的第一次绯闻,
外面是热闹的莺歌燕舞,而残花园内却是往昔依旧,
我望着金黄的铜镜里两个人影,一个风华绝代,一个清癯美丽,我坐在榻尾,凤紫昙站在我的身后,
静静的站着,相望无言,
久久凝视着身旁镜中金黄的影像,我回头看凤紫昙,他朝我温柔微笑,
凤紫昙今晚换了一套新衣裳,却依旧是猩红浓烈的颜色,华美纤柔的身段,透出丝丝的凌厉之感,长长的衣摆一直铺到紫陌亭外,指尖仍旧一抹殷红薄纱,额间的血红宝石犹如欲血一般惨烈,肌肤如雪,红唇艳丽腥浓,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垂落在膝盖旁边,
唯一不同的,是一朵开的正艳的血色凤紫昙花......
盛开在凤紫昙指尖的凤紫昙之花,
我轻轻拉起凤紫昙垂落的手指,他指尖上戴着一朵艳丽的凤紫昙花,颜色鲜艳却也透着说不出的黯淡......我轻柔的将花朵捧在手心,抬头看着凤紫昙的眼睛,眼神朦胧的道:“月儿的义父,,一定是天下最美的人罢......”
凤紫昙也不回答,只是轻轻将我搂在怀里,抚着我的头发,道:“不,本宫的月儿,才是最美丽的孩子呀,”
我贴在凤紫昙的胸前,淡淡的笑了,
我也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仍旧是纯白耀眼的绸缎白纱,绣着繁复美丽的银色花纹,依旧是白色绸缎束发,发上、耳上垂着洁白的月牙,轻轻舞动,
其实我本想在这么好的节日里换一身鲜艳的衣裳的,红色的,像凤紫昙一样,但凤紫昙说,,
“月儿,你穿白色最好看,”说到这里,他笑的温柔:“本宫的月儿,是最美丽干净的孩子,任何的颜色都会亵渎了你......”
所以,我仍旧是一身白衣,
当他牵着我的手从圣殿的上空飞过,出现在圣殿的宫主玉榻上时,众人惊绝,
他红衣腥浓,我白衣无暇,
他就这样牵着我的手,风华绝代的看众人齐齐跪倒,高呼“宫主盛安”,
高亢的呼喊,此起彼伏的赞美惊叹,盘旋在圣殿的上空,久久不息,
... ...
那时的凤紫昙,微微一笑就足以令天下惊狂,很多年后当我一统江湖,成为天下至尊的时候,站在九重塔的顶端,望着惊艳的红裳从夜火中脱颖而出,美丽的不似人间美景,提着一柄长剑,他微微一笑,倾城绝艳,带起满身的妖娆,他说,,“月儿,我恨不得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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