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杰微微摇着头 说:“我都看过了 这些小玩意看着倒挺可爱 就是太小了 摆在办公室里都不够大气 ”
“有大的呀 ”服务小姐忽闪着眼睛 说:“水调歌头里有两把太师椅 听我们老板说 是明代紫檀木的 值上百万呢 ”
“呵呵 我上次來的时候就有吧 ”卫世杰还是摇头 笑着说:“那家伙是不好出手 现在家里装修都很时尚 家里摆两把太师椅 也太不伦不类了 ”
服务小姐笑了:“嘻嘻 先生 你好有品位 好讲究啊 ”
“呵呵 郎老板的朋友 哪个不讲究 ”卫世杰轻描淡写地说完 又问:“丫头 最近进沒进好东西 ”
服务小姐趴在卫世杰的耳朵边 说:“我听说 最近进了一个青花瓷瓶 好像是清朝的 ”
“哦 ”卫世杰眼睛放光 问:“大概开价多少 ”
服务小姐撅着嘴摇头 低声说:“这个 我就不知道了 ”
卫世杰改问:“丫头 你们龙老板在吗 ”
“哦 她这会儿出去了 应该很快就会回來吧 ”服务小姐显然很欢喜 她笑着说:“先生你贵姓 我们龙老板回來 我给您通报一声 ”
卫世杰一指楚天舒说:“你就跟龙老板说 我们老板姓楚 楚国的楚 ”
“知道了 ”服务小姐悄然退出去了 又把包厢的门轻轻带上了
卫世杰与服务小姐对话的时候 楚天舒正在欣赏包厢里小古董 等服务小姐出去了 才纳闷地问道:“老卫 你怎么知道她们老板姓龙 ”
卫世杰把手里拿着的报纸和杂志往茶几上一甩 诡异地一笑 说:“你忘了 我是闻大师的徒弟 当然能掐会算 ”
楚天舒骂道:“滚蛋吧你 别以为我沒看出來 你跟摆摊老头打听出來的 ”
卫世杰回骂道:“次奥 怪不得闻大师也怕你 你的眼睛太毒了 ”
伴着大厅里古筝的袅袅绕绕的曲调 楚天舒和卫世杰边喝茶边闲聊
卫世杰问:“老楚 你刚才看了半天 看中点什么了 ”
楚天舒扫了一眼博古架 摇了摇头 说:“我不懂这些 也沒爱好 ”
卫世杰说:“不懂装懂 会不 ”
楚天舒看了卫世杰一眼 不满道:“老卫 你今天怎么回事 说话神神叨叨的 莫非真拜了闻家奇为师了 ”
“哈哈 ”卫世杰笑了起來 低声问道:“老楚 你沒觉得这龙门客栈有些奇怪吗 ”
“是有点奇怪 ”楚天舒四下看看 说:“说是茶楼 怎么像是卖古董的 ”
卫世杰说:“老楚 人家本來醉翁之意就不在茶啊 ”说着 他用手指头蘸着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两个字:“贿托 ”
楚天舒恍然大悟 正要再说什么 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
卫世杰用纸巾擦去了茶几上的水迹 喊了一声:“请进 ”
门推开了一条缝 伸进一个头來 还是刚才那位服务小姐 说:“先生 我们龙老板回來了 ”
“知道了 你忙去吧 ”卫世杰答应了一声 服务小姐脑袋缩了回去 轻手轻脚地走了
卫世杰和楚天舒坐下來 摆出一副放松的姿态 喝着茶 聊起了最近动荡的伊拉克局势
过了一会儿 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随即 包厢的门推开了
门口站着一位身材和面容都很姣好的女子 年龄二十多岁 三十上下 风姿绰约 笑靥如花
“我是龙门客栈的老板龙若尘 请问哪位是楚先生 ”
“龙老板好 我是的 ”楚天舒了站起來
龙若尘走了进來 给楚天舒和卫世杰分别派了张名片 笑道:“别喊老板 听着别扭 喊我若尘好了 ”
“若尘姐 ”卫世杰擅长与女人打交道的特点再次发挥了作用 他捏着名片 亲热地喊了一声“姐” 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楚先生是我的领导 我姓卫 保卫的卫 卫世杰 你叫我小卫或者小杰都行 ”
龙若尘笑着说:“呵呵 那我就叫你小杰吧 ”
卫世杰一本正经地说:“若尘姐 我不是小结巴 我讲话挺利索的 ”
“哈哈 姐喊错了 不是小结巴 是小杰 小杰 ”一句玩笑话 逗得龙若尘笑得花枝乱颤
卫世杰沒有再客套 直截了当地说:“若尘姐 我听郎处说 你这边最近淘到了一个清代末年的青花瓷瓶 品相不错 我们楚领导想见识见识 ”
明明是听服务小姐说的 卫世杰硬是能说成了是听郎茂才说的 而且一点不结巴 说得挺利索
这一手 楚天舒再次暗生佩服
龙若尘愣了一下 随即又笑了起來 说:“呵呵 昨天才淘到手 楚领导今天就來了 可见是和它有缘了 ”
领导有领导的身份 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轻易说话的
楚天舒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卫世杰说:“若尘姐 能不能拿到包厢里來看看 如果不错的话 我们想跟若尘姐讨个优惠价 ”
龙若尘说:“当然可以 我这就安排他们去搬 ”
一会儿 服务小姐就端着一个比红酒包装盒稍大一点的木质包装盒子上來了 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龙若尘微微摆了一下头 服务小姐就出去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 掀开了木盒盖 又翘起兰花指 小心地扯掉上面的一大堆碎纸条 然后从木盒里双手捧出一个青花瓷瓶來 习惯性地对着灯光照了照 弯起手指轻轻地弹了弹
青花瓷瓶发出好听的脆响
龙若尘说:“楚先生 你听这声音 只有清代官窑里才造得出啊 ”
楚天舒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说:“若尘姐 我听不出來 要说对字画还略知一点皮毛 对瓷器 还真是一窍不通 不过 郎处推荐我來的 应该错不了 只是我也是打算送人的 听说瓷器里面的学问很深 不知道若尘姐肯不肯指点一二 ”
龙若尘说:“楚先生 客气了 我也是边做边学 慢慢听说过一些罢了 ”
“呵呵 那对我们來说 还是行家啊 ”楚天舒笑道:“实不相瞒 我们市里有位老领导对古董还有点研究 我也是想从若尘姐这边学点快速入门的小窍门 回去现学现卖 别太露怯就行了 ”
楚天舒和卫世杰两人年纪轻轻 要说是自己收藏 龙若尘肯定不信 说是买回去送给老领导 反而显得真实可信了
看楚天舒话说得既实在又诚恳 龙若尘便不吝赐教了:“瓷器鉴定的方法很多 有分类法、比较法、甄别法 就说甄别法吧 要看造型、看胎釉、看工艺、还要看纹饰、看彩料、看款式等等 门道还真是不少 要说快速入门的诀窍 那是沒有的 不过 一般初学的人 可以从‘望闻问切’入手 这一点 跟中医看病倒有几分类似之处 ”
听龙若尘说得头头是道 楚天舒和卫世杰都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天舒说:“什么 中医看病 有点意思 ”
这时龙若尘的手机响了 是郎茂才打來的
龙若尘知道楚天舒他们是郎茂才推荐來的 所以她并不避讳 直接接了电话:“哦 郎老板呀 你好 是的 我在店子里呀 ……下午两点过來 好啊 我等着你啊 ……嗯 我知道 你的朋友 我会照顾好的 放心吧 ”
楚天舒留意地看着龙若尘 见她说到“你的朋友”时 眼睛下意识就瞟了自己一眼 心里便有数了 郎茂才应该在电话里提到过“楚先生”之类的两个人
接了郎茂才的电话 龙若尘谈兴更浓了 她继续给楚天舒讲瓷器鉴定知识:“这‘望闻问切’的‘望’是指会识光 先看品相 东西是送人的 所以首先要有美感 正因为人们喜欢它 就会经常抚摸 经常把玩 年深日久 器物表面自然生出一层包浆 发出一种内敛的宝光 令人一见生爱 ”
龙若尘突然停住 看着楚天舒说:“郎老板刚才给我打电话 说他下午两点要陪两位朋友过來 楚先生 就是你们两位吧 ”
楚天舒一笑 说:“沒错 郎处太忙了 办公室里的人呀 电话呀 一直不断的 所以他就约了我们下午两点过來 我们是外地來的 也沒地方去 就先过來了 ”
龙若尘说:“呵呵 午餐想吃点什么 我亲自去安排 ”
卫世杰说:“若尘姐 不麻烦你了 已经让丫头安排了 一会儿就该送上了 ”
龙若尘说:“哦 那就好 中午你们就在这边休息一下 有什么需要就说 千万别客气 ”
楚天舒说:“谢谢若尘姐 ”
“郎老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 ”龙若尘一笑 说:“我们说到哪儿了 哦 刚才讲了什么是‘望’ 现在讲‘闻’ 什么是‘闻’ 新做的东西有贼光 除贼光常用的方法是用酸浸 或者用茶水加少量碱 这样 器物表面看起來斑驳陆离、古色古香 但仔细用鼻子嗅一嗅 就能闻到酸碱之气 ”
龙若尘说到这里 将青花瓷瓶送到楚天舒的鼻子底下:“楚先生 你闻闻 有沒有酸碱的味道 ”